这些年奔波劳顿,深深感到身心俱疲,满眼是城市的喧嚣、劳碌的人群;耳边时时充斥着欺行霸市、尔虞我诈……有时甚至哀叹活人不易、人心叵测,从而心生厌倦,时而愤世嫉俗。于是,那年我背起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休假的几天,儿时的密友讲起了她的一段往事:
那个春日的上午,一切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我仍旧是洗漱、吃饭,而后上班,10点钟时回来给我那只有五个月零十三天的女儿喂奶,仍旧是逗她笑,仍旧是跟她说话,忽然就觉得想咳嗽。谁都想不到,就那么开始咯血,大口大口地、鲜红红的,堵塞着气管。每次想咳嗽时,只觉得气管里咕噜噜地象开锅一样,血腥直往上涌。
X光片结果显示:肺结核!当时我只觉得天塌地陷。生活对我来说才刚刚开始,虽然与丈夫两地分居,可是我们感情很好,女儿很可爱,工作很适合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上帝怎么就忽然变了脸对待我。
住进医院,角落里不经意的血痰让我们每个病人心悸,耳中随时有咳嗽的声音乱窜,更有医生护士的白口罩,时不时在提醒着我们:健康已是我们过去的梦,不知道还肯不肯回来。在寂静的夜里,病友的亲友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我觉得死亡从没有离我这么近过。
一个病房四个人,老马、寇姐、小刘和我,来自不同的省份,不同的地方,经历、学历、阅历……什么都不一样,只有得的病一样,住院时的心情一样,于是,只要一个人抽泣,必定引来其他三个都心情不好,涕泪涟涟。常常是整个病房里一片愁云惨淡,阴霾弥漫。
有一天,我们病房里空着的25床住了一个病危病人,她瘦成一把柴,小小的、无助地蜷缩在病床上,吸着氧气仍然气若游丝,一大堆仪器摆在她病床周围,挡着我们通向窗户的道。当晚,她撒手人寰……
那一天之后,我们四个好象都变了一个人,开始笑面人生,每天清晨用一份好心情来善待自己和饱受煎熬的家人。我们一起说笑话,直嚷嚷“笑得我肺疼”;一起比谁一天吃得药最多(因为主治医师不同,治疗方案各不相同,用药也略有区别),老马吃97片,小刘93片,我91片,寇姐77片;一起比谁手上胳膊上的针眼多、密;拿着拍的X光片照着阳光比谁的空洞小了些,谁的引流管已看不着了;一起偷偷用电炉子做饭吃,还排好班,每人一次轮流值日做饭。每天上午,四个人并排躺在病床上打吊针,下午就看书、晒太阳,与其他病友一起讨论病情;傍晚在黄河岸边散步,互相取笑着找着刚住院时偷偷哭着来过几次准备往下跳的地方;晚上则贴一脸黄瓜薄片,然后“石头、剪刀、布”来决定由谁去关安装在走廊的灯——谁都怕一脸绿花把走廊的病友和护士们吓晕过去。
一起住了50多天后,我们相约一起出院,谁也不许撇下别人。这之后不久,老马因空洞过大药效不明显,回青海湖手术治疗;寇姐病灶已“找不着”,跟着丈夫回家了;小刘体重增加了11斤,回家去给从未谋面的公公过寿;我呢,病情基本稳定,引流管已看不大清楚,跟着丈夫带着已七个月的女儿去丈夫身边休养。
“生活中常有太多的不如意,有时,成功可能马上到来,这是你努力许久所能看得到的,可厄运的到来,常常是在你最不经意时。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而每个人的生命又都是有限的,我们有疼爱我们的父母、爱人,还有可爱聪明的孩子,以及许多亲朋好友,他们都希望我们早日康复。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追求和努力奋斗的目标,生命中有许多有意义的事等着我们去做,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成日里唉声叹气,把生命消耗在这么美好的时光里呢?活着是真美好!”出院时我对新来的病友们讲了我们四个人的故事,然后说了这几句话。或许,人只有经历过死亡,才会倍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你呢,晓敏,还用我说什么吗?!
是的,好友的故事让我汗颜。看看医院里那些渴望生命、渴望健康、与病魔苦苦挣扎的人们,比起他们,我们有着多么诱人的财富—健康。有了健康,我们还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呢?!有一首歌中唱到“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就让我们把这所有的经历都当成是成功的前奏、彩虹前的风雨吧!我坚信,付出才有回报,努力就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