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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娘是我的干娘,娘说,我小的时候老长病,人家说找个干娘好养活,从算命的那儿算出来,就找到了哑娘,那时的哑娘已经快五十岁了,没有孩子,当知道要收我做干闺女时,她高兴的直拍手,当然这些是从娘那里听来的。

  

  哑娘不聋只是不能说话,听奶奶说,是小的时候有病没钱治,用农村土办法治好了病,同时也永远地失去了说话的机会,所以哑娘就只能靠一些简单的手势和嗓子里挤出的“呀……哇……”声来跟人交流了。

  

  哑娘家并不富裕,可我每次去,她都赶忙去小卖部买饼干、桃酥这些当时来说,穷人的孩子不敢奢望的好东西,然后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完,就把我一脸幸福地搂在怀里,任我嘴上的残渣蹭在她的灰土布褂子上。

  

  记得十二岁那年,按照风俗是要在哑娘家过的,我赶了个早,来到哑娘家里,一进门,哑娘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用铜钱、麻线和彩线串的挂件套在我的脖子上,12岁的小姑娘已经懂得美了,这么大一串东西挂在脖子上肯定是没有项链漂亮的,我就把它扔在一边,赌气不带,后来,哑娘拿我没办法,就拆了只挂了个铜钱让我带着,我不情愿的带了一天就摘了下来,扔在了抽屉里,后来,长大后跟娘聊天时,无意中说起这件事来,才知道那是辟邪用的,为了这事哑娘整整吃了一年的斋菜,她担心只带一个铜钱会不顶用……

  

  小时候,对于我们来说,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过年了,因为过年的时候可以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还可以收“压岁钱”,而大年三十的晚上,爹娘会给孩子“压腰钱”,这“压腰钱”据说是保证孩子长大后不乱花钱的,而且在正月里小孩子是不能花的,只能放在身上,而那时的我哪会理会这些啊,既然不能花,就随随便便的放在口袋里,跟小伙伴们玩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哑娘问起来,就找不到了,翻了半天也没看见踪影,哑娘就比画着问我去哪玩过,就跑出去找了,一个下午过去了,到天黑的时候,哑娘披着一身雪回来了,顾不上拍打掉身上的雪,就径直来到我的身边,蹲下来,把钱塞到我的口袋里,并嘱咐我别再丢了,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依然能感受到从哑娘身上袭来的寒气,那一刻我看到了哑娘那雪花留在睫毛上的冰霜!

  

  时光一转到了我18岁这年,我考上了大学,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哑娘可高兴了,见人就把糖塞到人家的手里,好像是自己的亲闺女考上了大学一般,可是几千块的学费把爹娘愁坏了,家里有两个学生,只靠爹娘种地挣的钱根本应付不了,哑娘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二话不说,从炕席底下拿出一沓钱,塞到我的手里,我不想要,因为我知道那是哑娘省吃俭用省下来的,我亲眼见过哑娘的一双袜子上面破了的洞上补了厚厚的一层,哑娘说什么也往我的手里塞,还比画着如果不够她再想办法,眼泪在我的眼睛里直打转,我努力的忍住,没有让它掉下来,等走出了哑娘家那扇破旧的木板门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几个月以后我们放寒假了,我没有跟家里说,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我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一路小跑来到哑娘家的时候,门锁着,哑娘去哪了,对了,今天赶集,哑娘一定是……

  

  等我赶到了集上,看见那个蹲在地上,穿着破军大衣,正在为了几毛钱而跟人讨价还价的哑娘时,我忍不住哭了,扑到了哑娘的身上,哑娘显然是被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了,就那样站在那里,眼里噬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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