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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哥哥
来源:尊龙凯时中国区人生就是博时代 | 作者:张宁 | 发布时间: 2022-10-15 | 43575 次浏览 | 分享到:

  四哥已去了两周年了。两年来也不知是梦里幻里,他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是出了趟远门,我们兄弟毕竟还有相见的日子。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四哥远去温州谋生,数千里之遥,他每年只是在春节时才可能回家一次,由于工作的缘故,我也不常回家,所以每年只在年末岁首,我们弟兄才有在父母身边团聚的机会。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却再也看不到他回家的身影。

  

  四哥很聪明,我常常惊讶于他的无师自通。我们的童年时代正处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能供乡里孩子玩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于是他便动手做一些玩具。他的手很巧,做地弹弓打得远、陀螺转得稳;他用自行车链条做地火药枪十分精致,把过年时整宿不睡拾来的炮仗剥开,倒出火药装进枪膛扣动扳机,火星飞溅时“叭”的一声炸响,总能引来许多孩子羡慕的目光;特别是他做出的卷烟机,卷出的烟卷能与当时我们家乡流行的“丰收”牌香烟相媲美,直到现在我还纳闷他是怎么捣鼓出来的。 

  

  我自然常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同吃、同睡、同玩。无忧无虑的童年是那样的漫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疯玩。明月、篝火、池塘;打仗、摸秋(夜晚偷摘人家的瓜果)、捉迷藏----每天都是新的,每天好像都有值得高兴的事。我们也有闹矛盾的时候,只不过每次父亲总是责骂他,这同干了坏事总是由他顶着一样自然,为此他没少挨父亲的皮带。

  

  少年时代,我们俩就读于同一所中学。聪明的孩子往往都不肯好好学习,他的成绩始终不是很好。也有一次例外,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物理考试他居然考了个年级第一,老师很惊讶,这着实让父亲高兴了几天。但他却最终没能完成学业,初中毕业便缀学加入了打工者的队伍。

  

  自此,我们在一块的日子渐渐少了,一年难得见上一面。2000年末,听他打电话说近来身体不太好,反复起烧,吃药打针也不见效,父母叮嘱让他去个大点的医院认真检查一下,但却没有查出什么。停了几天,他回到了别了两年的家里,准备静养一段时间。听说他回来的消息,我去看他,他很消瘦,面色泛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了看他的病历,只是说肝胆有点问题,当时我也没往坏处想,叮嘱他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市里复查一遍。又过了几天,他仍然反复起烧,躺在床上盖了两双被子还慑慑发抖,显得很痛苦。复查也没有结果,只好胡乱用些药。这时我才看出情况有点不妙,催促他去北京作检查。在北京半个多月的日子里,他倒有一段时间没有起烧,他很高兴,走在王府井大街上喊道:“我好啦,我好啦!”后来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是一种很鲜见的病,叫MDS-RA。我立即查了医书,知道这是一种很棘手的病,目前在世界上还是一个医学难题。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坚定地相信会有奇迹出现,我们试着做出种种努力。以后的日子里,他起烧、退烧,备受病痛折磨。在转到阜阳住院期间,我曾几次去看他,每次他见到我都显得很高兴,精神也好,但却闭口不谈身后的事,只到咽气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我设想他应该知道他的病情,但对生的眷恋,使他怕敢想像,以致于什么也不想说。

  

  最后一次去看他,是在得知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时去的,谁知那一趟竟成了我们兄弟的永别。当天下午,他的肤色就不行了,黄昏时分,父亲下定决心说:“事已至此,让他回家吧。”冷冷的冬夜里,我们急急忙忙地向家赶去。一路上,泪水汩汩地流出浸湿了我的脸颊,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啊。四哥终于没有能坚持到家,在离家还有几公里的路上倒在了父亲的怀里。父亲很镇定,当一切都安顿下来时,强抑的悲痛才迸发出来,那边母亲早已神志不清了。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为什么噩运一再降临到我家头上?十多年前二哥的早逝又应验在四哥身上。命运如此残酷,痛苦得让人无法接受。望着昏黄的灯光下父亲满头的霜丝,我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凄冷的寒夜里,四哥静静地躺在灵床上,犹如熟睡的样子,神态很安祥。我坐在他的身旁,最后一次陪他度过这漫漫长夜。总忍不住一遍遍抚摸他的脸庞,握一握他冰凉的手。他的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将在天亮后,同他走过千山万水的身体一起埋葬在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里,化为泥土。我的心早已麻木,只是觉得奇怪,一个鲜活的生命,突然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生与死之间原来竟离得这么近。

  

  四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留下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事迹。人虽然无论富贵贫贱终有一死,但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他该负的责任还没有做完,然而天不与寿,三十四岁时便匆匆地走了,这很令人伤怀,还因为英年早逝的二哥。时光荏苒,如今我也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心中每每对死亡充满着恐惧,每当想要偷懒时,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天道无常,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暂,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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