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十六个年头的雨;
高中第一个夏天的歌;
那些清晨飞扬在操场边上的希望;
那些黄昏弥漫在梧桐树下的忧伤;
那些明亮的眼睛与温暖的笑容;
那些张扬的个性与奋飞的雄心。
在家翻出一张旧磁盘,电脑经过一番艰难的吱吱声之后告诉我这里面高一的及我们的朋友们的倚马宦言,于是再看《界限的边缘》,想起羽子清清瘦瘦的模样与光脚穿着球鞋的习惯;看《花季来了》,想起karen清澈无比的嗓音与另我不可企及的spoken english;再看《失落天堂》,想起何卢那个看似桀骜不驯的孩子腕上却永远戴着妈妈刻的核桃手链;还有那个在一往无前的失落中的《等待流星》的自己。
那时我们在史地政的围追堵截下偷空用杜拉丝和安妮宝贝来填充自己,于是开始轻吟失落的心情,开始怀念自己的过去和过去的自己。
当时想自己好大呀,太大了,思想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大家装得下目所能及的所有的东西。其实现在才知道,那只是该做的是无力做好,于是用杂乱的其他来填补空白罢了。
无力做好,真的。不是不想做好,老师似乎总是用一种残酷的近于羞辱的方法来增加我们的紧迫感。于是,有人就那么盯着黑板上怎么也看不懂的各种式子,让泪水流个稀里哗啦。更多的泪流在心里,于是心失水,紧缩起来。
到第一学期奖学金颁发的时候,我们几个史地政弱智儿已学会了对上台领奖的同学微笑,然后鼓掌祝贺。
那时侯五楼没人,都说:“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愁是上楼之前就有的,没有愁,也不必上楼了。那楼却不争气的很,连校园都俯酣不了,我们只好让视线在想像中穿越一座座建筑,伸向远方。
远方,远方是哪里?
后来高一就结束了。班主任说:“不分文理”的那一刻起,我听到了窗外蝉的鸣叫,看到了教室中尘土飞扬。大多数人都振臂欢呼,我想,我逃不掉了。
不过仍要面对,不面对又能怎么样呢?
开始把用来回忆的养料一点点收起,无印良品的珍重,克来德曼的星空,一直以为上了高二就能离开,于是这最后一段日子让自己恣情回忆,忆别我的高一,现在不分文理,那——
对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感伤嘲讽的笑,然后想早知道,应该把眼泪流着高二掉的。
后来还是分了,我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理科,坐在二楼的教室里,看爬山虎在墙上瑟瑟的。风吹来,想起了我的高一;想起了那些半夜里在被子里压抑的哭泣;想起了那些在失败后的奋起;想起了在大街上高唱的《水调歌头》,想起了离开的那个下午,朋友们轻轻地,轻轻地说再见。
现在的日字如此平静,平静得近乎与平庸、感慨,感伤,感悟,一切都随我远去。重听以前的音乐,却找不回当时的感觉。没有思索,没有感动,没有突发的奇想。我怀疑,自己正在一天天边得俗不可耐。
于是彻底回想,从头至尾,一点一滴。
席慕容说:“所有的挫折与悲伤,在发生当时都能促使我们受苦流泪,可是隔了一段距离再来省视,却能发觉出一丝甜蜜的酸楚来。”当年的失,竟然成了今日的得,只要我们肯耐心的等待,让时光慢慢的工作,慢慢的流成一条宽阔的河流,在那个时候,隔着远远的距离,再去看当时的心情,惊觉如花般美丽。
我的高一,就在我的拼命逃离中溜走,我当时不想,其实也无法挽留。
如同朋友说,我逝去的时光,消失在某年某月的某个黄昏,伴随着一去不回的暖暖夕阳。
幸好,记忆尤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