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许多广告上看到“上善若水”的字样,把老子的话作为广告用语,是一个新招,不管是借助老子来宣传商品,还是借商品来宣传老子的思想,我想都不必容我置喙。我只想说说“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的意思是:具有高尚品行的人,总是像水那样爱在最低的位置上。是啊!品行的崇高原来是与为人低调相统一的,我甚至可以说:非低调不为崇高。
晏子有个车夫,因为为晏子驾车总是显得神气活现的。车夫的妻子有一次在丈夫出车的时候在一旁看,发现与丈夫形成对比的是,晏子的脸色上总有一种把自己看作在别人下面的神情。于是,她竟然以此为理由要离开丈夫,除非丈夫改正。这位车夫也真行,慢慢地也真的像变了个样似的。晏子发现后就问车夫原委。车夫实实在在地告诉了晏子。以后晏子还推荐他当了个小官。虽然我不知道车夫当官当得怎样,不过想来是不会太差的吧。而晏子居然能把有没有把自己看成在别人下面的这种表现,作为提拔人才的一个标准,这倒很值得我们现代人深思。
也许我们看惯的缘故吧,殊不知有的人一旦显达,就学会前呼后拥,就能够气使颐指,就可以对手下吆五喝六;走在路上唯恐别人不认得他,遇到熟人莫名其妙也得炫耀自己大过他人之处。也许我们看腻的缘故吧,殊不知这种人平步青云之后,自己一下子什么都成了行家,唯恐别人不知道,动辄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作指点江山状。
“上善若水”的前提是“上善”还是“若水”?我看应该是前者。因为甚至一般的“善”也难做到“若水”,至于离开“上善”谈“若水”,那么就是卑微委琐了。现在流行“作秀”,故作姿态地作“温、良、恭、谦、让”状,着实让人作呕。那还是水吗?那是浑水、污水!有“上善若水”般品质的人,总把自己看成是普通的人。他们知道手中之权,也不过是人民赋予的,必须为人民做事,舍此,他便是普通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取得了某些成功,头上有若干光环,也未必他人就不能做到,只是自己的机遇特别好罢了。他们总是在探索,到了这山就知道那山高,自己未必是高的。
具有“上善若水”品质的人,当然知道在真理面前是由不得谦虚的道理。为了对真理的追求,可以舍去一切。这种时候,他们会像激湍飞流而下,撞击顽石,激浊扬清,哪怕成飞沫也在所不惜!他们像水一般明彻、轻柔,他们也像水一般激昂、奔腾!
水总是在低处的,不过水又总在高处。君不见流云飞霞在天际徜徉,迎日出,送夕阳,或是在雨后彩虹横空,那是令我辈景行行止的呢!